以下為演講實錄：

 

今天我想重點講兩個問題：第一個，中國汽車產業到底怎么樣？第二個，中國電動汽車是怎么樣的情況？

 

第一，現在大家在懷疑中國汽車有沒有市場，我覺得市場肯定有。簡單說一下，環境問題，我們正在改善。在全世界沒有影響汽車發展，在中國也不會；能源問題，我覺得以后中石油、中石化求著我們汽車多燒點油，要不然生意不好做，中國的能源問題也不會影響中國汽車產業的發展。而且以后重化工退出以后，交通消耗的能源比例肯定會增加，汽柴油不會是重大問題，當然我們還是要用電；第三，交通擁堵問題中國是一個事，一定程度上延緩汽車的普及，但是不會最終限制汽車的數量。在全世界沒有，在中國也不會。

 

還有共享汽車，現在所有人都在講共享汽車，并且有數據。在中國一輛共享自行車可以代替七輛自行車，假設一輛共享汽車代替七輛汽車，是不是中國汽車總數要下降，我認為不會。到現在為止，共享汽車市場已經飽和的歐洲一些大城市，包括美國的加利福尼亞，都沒有數據表明共享汽車的使用會減少汽車總的保有量，會改變汽車使用的結構。比如有時候開自己車，有時候用共享車，甚至于使得自己的車原來是開兩萬公里，賣出去，現在開一萬公里就賣二手車了，但是總的數量至少十年內不會影響，準備干汽車的，不要信共享汽車會使得中國汽車到頂，再往下走。

 

中國現在私家車的數量實際上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中國的全世界汽車保有量排名低于GDP的世界排名，為什么？怎么辦？中國現在除了兩億七千萬輛社會上的汽車以外，我們還有一億輛摩托車，三億輛電動自行車作為交通運輸工具，一億輛摩托車和三億輛電動自行車怎么來的？這些人三十年前、四十年前全是騎自行車的，全世界曾經為中國是自行車王國而歡呼，又節能又減排。現在大家不歡呼了，是我們做錯了嗎？我們沒做錯，我們有了電動自行車為什么要蹬自行車，現在連農民工在北京都不蹬自行車了，所以中國已經由自行車王國進入到綜合交通。再下一步，這些電動自行車和摩托車的用戶也會相當一部分升級為汽車。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和財富的發展，人類想省勁兒，想跑得快的愿望是阻擋不住的。中國汽車市場有巨大的發展空間。

 

2018年，汽車市場開始出現下降，2019年下降更大，到底怎么了？我覺得我們沒有做錯什么，不是我的事兒，不是汽車行業的事兒，是社會經濟在轉型，全社會都在轉型。什么叫經濟轉型？我說一句老百姓的話，經濟轉型就是放慢。汽車轉彎要減速，經濟轉彎不可能不減速，又好又快的過去了。很多行業要減少，企業要減少，收入要下降，很多人群經濟要受到影響，這些影響了中國汽車市場。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富人買車了，是老百姓普通人也要買車，所以會受影響比較大。光是富人買車的時候沒有那么大的影響，而且我想跟大家說，轉型之年看轉型，調整之年看調整。中國汽車產業的調整，我們老說中國汽車產業散亂差，現在重大改變，很多沒有完整能力的企業都已經開始在退出。

 

從全世界看，我認為中國汽車仍然在一個良好的階段。我跟歐美日韓很多汽車行業的同行聊，各有各的問題。美國汽車產業已經開始衰退，我甚至認為特朗普的政策是加速美國汽車產業的衰退。因為現在全世界都在鼓勵電動的時候，他在撤火，取消了自動駕駛委員會，放松了油耗的限制，他減少了電動汽車的補貼，我認為他做的是不對的，他一個房地產商不太懂汽車。

 

歐洲、日本、韓國包括美國都在加強和中國的合作，為什么他們加強？是一下子對我們更友好了，還是我們一下子如何了？不是。是因為全世界汽車產業在今后一段時間內，主要的發展還是在中國。各國的發展和中國汽車的發展都需要我們密切合作，所以我覺得中國汽車產業發展是有非常好的未來的。這里面總結這么幾句話：第一，中國汽車一定會繼續發展；第二，中國汽車市場一定會更加開放；第三，世界汽車在中國的合作會增加新的內容，過去我們是為了市場，現在我們可以為了發展新技術而發展；第四，將來世界汽車產業和世界經濟必將從中國汽車和世界汽車的合作中得到好處，我們會做出自己的貢獻。這是我講的第一段。

 

第二段講中國電動汽車。中國電動汽車2019年略有下降，這個數字我現在不說，大概兩天后汽車協會會公布準確的數字，和此前大家說的數不一樣，多幾萬輛。我雖然知道這個數，我也不能劇透。應該說2019年比2018年略有下降，從高速增長變成略有下降，中國電動汽車怎么了？我覺得第一位的原因是補貼退坡。根據我們自己的測算，總額退掉了75%，以前每年退20%到30%，可能20%都不到或者20%左右，去年一下子退了75%。而且從企業角度來看——我是做過北汽集團總經理的——這個退坡退到毛利以下了。如果有毛利，企業會克服困難，多生產一點，如果沒有毛利，大家一定會減少數量來減虧。前幾天我和一個做電動汽車研發和系統的公司老總交流，他就說后半年訂單下降很多，本來該要的東西不要了，我問他是生產收縮還是客源收縮，他說主要是生產收縮。所以今年退坡過大，造成大家沒有毛利，是電動汽車增長停滯的最主要原因，這種現象還會延續兩年左右時間。

 

剛才有人問我2020年中國電動汽車多少輛，我說2020年會增長，不是因為大家能賺錢了，是因為雙積分在那兒卡著，我們必須做。今后兩三年內，中國汽車產業會按照雙積分的要求，按它的低門檻限在生產。兩三年后有毛利了，我們就會加大數量。大家沒有做過企業的，可以問一下什么叫毛利，你要是做過企業的知道，有毛利不管表上難不難看，現金流不受影響，要是沒有毛利，多轉一圈少賺錢，企業是做不下去的，這個問題希望大家知道。

 

還有各方面進步并沒有放緩。從生產布局的角度，我們各方面都在投入。可能在中國電動汽車投資的技術中心、人才各方面，包括電池可能是達到世界第一規模了，我們研發、開發的設備、人才也都把全世界吸引的差不多了，我們這些方面有重大進步，技術方面有明顯的進步。昨天歐陽明高院士講，動力電池成本下降到原來的85%，能量密度提高了3倍，在十年前全世界都提出將來電動汽車電池的目標是0.1美元/瓦時，大家對何時能達到這個目標不太有信心。但是應該說今年中國就達到這個目標，你現在去買電池，不太要品牌、性能一般一點的，0.6元/瓦時，要品牌的、水平高一點的，1元/瓦時，我們今天達到了這個目標。對安全性，對各個方面都有非常好的創造。充電各方面也有進步，充電對安全有很好的作用。

 

燃料電池就像昨天歐陽明高教授講的，燃料電池汽車和電動汽車是補充關系，將來城內乘用車主要就是純電動，長途重載這些城市間的高速公路的卡車和長途客車可能需要用燃料電池，互相補充，不要再講是不是該上燃料電池，不上電動汽車了，不要擔心，這些是很外行的評論。

 

最后對電動汽車，我也講幾點。電動汽車到現在，大家能看到的成績只在電動汽車的1.0時代，就是代替傳統汽車。將來和能源網結合，我初步估計，可以為全社會節約10%左右的能源；這個是2.0時代，就是電動車都變成低谷充電、高峰賣電，把電網的浪費給它平抑下來，應該能節省全社會8-10%的能源；3.0時代，電動汽車運用它的技術方便性，讓我們不但開四個輪子的汽車，還可以開兩輪的電動車，也可以開三輪電動車，使得人的交通享受能力提高50%，使得汽車保有量會下降一些，這是3.0時代。所以電動汽車應該是堅定不移的繼續發展。

 

對中國發展電動汽車，我借此機會宣傳一下昨天我們在百人會理事會上得到的一個共識。

 

第一，對中國電動汽車發展要有定力，要有信心。現在很多人懷疑，說我們靠補貼發展了電動汽車，現在補貼沒有了，大潮退去是不是我們在裸泳？我告訴你們，不是。因為政府政策推動市場，市場推動技術，如果推動市場，市場沒有推動技術，我們是裸泳；如果推動市場，市場推動技術發展，我們就不是。中國電動汽車從前面研發成績很大，從2009年開始市場化以來，中國市場化大大推動了技術的發展。在美國電動汽車五年換一代，我們兩年換一代，我們可以在2025年左右把電動汽車提高到世界水平，并且為世界電動汽車發展貢獻很多我們自己的技術。

 

第二，中國電動汽車2020年最需要政府做的是什么？穩定，政府講的“六穩”里面，穩預期，我認為穩預期需要穩政策，百人會是一個非官方組織，我可以在這里呼吁，比如2020年補貼依然按照2019年后半年的執行，肯定比2019年花的錢少，但是別再變了。本來已經虧損了，讓大家能夠持續一段時間。比如車購稅的政策，趕快告訴大家，比如到2025年全免，2030年減半，告訴大家一個穩定的預期，大家好生產車，我們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

 

其他一些政策，包括停車費減半的問題，高速的優惠政策要落地，北京有停車費減半的政策，我在北京只找到一個地方實行了這個政策，就是海淀醫院，其他地方都不實施，假裝不知道。再一個就是充電，需要一點點落實，小區里用什么辦法進去，大院用什么辦法進去，讓人怎么用得好、方便，這些都需要落實。中國電動汽車已經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后面也有很好的未來。但是對于2020年最重要的是政府要穩政策，把事情該說的說，該定的定下來，咱們產業才好干。

 

最后，祝本次論壇成功，祝大家身體健康。謝謝大家！